木棉离歌
文:木栖
若夫一夕之间,无诸故地文字江湖,突现一神秘草木派。斯派门徒,性耽花草,不屑人间胭脂粉,独向山野觅小诗。
江湖水深,草木清青。至若春和景明,陌上花开,长空晚霞,庭前月落,众草木信徒便若痴若狂,追花逐草,或入镜成画,或落笔成文,一时间竟也蔚然成风。今选取第三期《福州文学》“草本有灵”专栏木栖、半碗、明媚、青色四位草木派女侠大作,分为四期刊发。
此为其一:
最初知道木棉,是因为年轻时读舒婷的《致橡树》:“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,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”,从此对木棉有了模模糊糊的牵挂。
福州老家以前是没有木棉树的。真正见到木棉真容,是在城市的某个角落。高大笔直的木棉树威武挺拔,不枝不蔓,是我喜欢的树的类型。木棉别名攀枝花、英雄树等,是木棉科木棉属的热带、亚热带植物,在我国的南方城市多有分布,是广州市、攀枝花市和高雄市的市花。
几年前搬家,赫然发现新小区中种有不少的木棉树,心中窃喜。在我出门必经的小路旁,有三棵木棉树,成三角形布置,间距不过数米。刚搬来时,它们还是小树,从树干上突起的圆锥形粗刺才得以认定是木棉。从此,“朝迎旭日升,目送夕阳下”,看着三棵小树在这几年里长成五六层高的大树,三四年前开始陆续开花,其中两棵开大红花,一棵开橙红花。
每到三月,木棉树黄叶落尽,开始冒出花苞。阳春四月,木棉花郑重盛开。今年是木棉的“大年”,那满树的红花不带一片绿叶,鲜艳、纯粹,如烈焰燃烧,似霞云笼罩。每天路过那三棵木棉树,都要仰头凝望,不舍离去。有时我在想,林徽因在写那首诗时,心中一定有木棉花的影子飘过,“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,你是爱,是暖,是希望,你是人间的四月天”。这不正是木棉的写照吗?或许是林小姐某日回烟台山可园,在小巷的某个拐角,一棵开满红花的木棉枝桠斜逸而出,在晨光的照射下闪着温暖的光芒……
木棉被称为英雄树,不知是因为古老的传说(率族人抗敌的英雄,被箭射中化为木棉树),还是因为清朝陈恭尹的诗“浓须大面好英雄,壮气高冠何落落”。但我更喜欢诗人的描述,花型革质硕大,树干威猛挺拔,不就是仗剑睥睨四方的英雄形象吗!天气好的时候,蓝天映衬下的木棉树更加爽朗明艳,又会想起张艺谋的影片《英雄》中的一场戏:张曼玉与章子怡身穿红衣在金黄的胡杨林中决斗,衣袂飘飘,落叶溶金,用色彩撞击观众的心灵。倘若换作白衣侠女在木棉红花中对决,剑起花落,滴血扬土,那一定也是一幅让人荡气回肠的英雄美人图。
日子在胡思乱想中愉快度过。木棉花期并不长,盛花期仅半月余。一日午后出门路过木棉树旁,被树下坠落的木棉花惊住了。许是那天风大,木棉花像约好了似的,齐齐坠落,花还是那么完整鲜艳,丝毫没有一般落花的颓势。又像是人为摆放好的,列队等待一场不经意的遇见。驻足树下,不断地有花坠落,掷地有声,果断决绝,毫无悔意,甚至有点惊心动魄。你不由得要蹲下身子,把它捧在手心。因为要出门,只能捡一些放在车上,一路上火红的木棉花映衬在挡风玻璃下,像极接新娘的婚车,招摇过市。晚上回家再看时,树下的落花越发多了,在路灯照射下发出凛冽的光芒,免不了又捡了些兜回家。
木棉花凋谢后,树上便长出新叶,夏天就真的来了。六月的某天,突然一丝丝洁白的棉絮飘在你的脸上,原来是木棉结果了。成熟后的果荚裂开,里面的木棉种子裹在棉絮中随风轻舞,像六月飞雪,浪漫之极。但棉絮越积越多,似有泛滥之势,大概是小区保洁员也无从下手,也就听之任之。一日下班回家,发现小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树枝,有的正在装车外运。抬头一看,三棵木棉树齐齐被拦腰截断,剩下光秃秃的树干,顿时心仿佛被挖去一块,有一种空洞的疼。晚上我把这事在植物爱好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