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春三月,新冠病毒还在全球肆虐。久宅在家的我今天想出去放放风。一出门,猛然发现街道两旁的木棉花开得正盛。看着那一树一树的硕大而艳丽的花朵似乎不解时艰,我行我素,肆意怒放的样子,我笑了,情不自禁地从地上捡起一朵花来把玩欣赏着。
四季如夏的岭南,水草丰茂,花木繁盛。没有北方的严寒,也没有江南的酷暑。在很多人的眼里,岭南确是宜居之地,而岭南以北的地方却都是夏天热得贼死,冬天冻得要命,且草木花卉寿命短暂的难耐之地。是的,我所居住的地方,一座岭南有名的伟人故里城市,早在年就已经获得联合国人居奖了。
可是,在出生成长于湘楚大地,后又久居岭南的我的心里,岭南美则美矣,但总觉得常年浸淫在这种没有四季的变化,只能看到花开,却看不到花谢的环境中,感知可能会麻木,审美可能会走偏,情感可能会单一,甚至思想可能会僵化。不但很难理解“明月照积雪,朔风劲且哀”的意境,也很难明白朱自清为什么用“欣欣然张开了眼”来形容春来了的感觉,更体会不到“不知细叶谁裁出,二月春风似剪刀”比喻的美妙。成长于岭南的女儿,自从到了北京上大学后,每年春天都发很多花草树木的美照给我,她说以前在广东的时候,从来没有注意过花开花落,到了北京,才知道原来春天是这么美!
现在,看着手里鲜艳的木棉花,我的思绪却飘到了我的故乡湘楚大地。
湘楚大地绝对四季分明,和岭南相比,两地的夏天大致相同,但冬天却是迥然相异。冬天,岭南依旧暖风吹拂,鲜花盛开的时候,湘楚却是朔风正劲,一片肃杀。湘楚的冬天,街道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早已掉光了叶子,枝枝丫丫突兀在灰色的天空中,像极了负枪荷戟正列队准备出征的战士,威武而悲壮。而那没有了叶子的柳条,却又像是素装的少女,害羞地垂在冰封的河面上,等待来春盛装出嫁。地上枯黄的小草,正把秋天结的籽撒在肥沃的土里,预备开春就破土而出,织成一片片绿色的地毯……一切都在准备着,一切都在积攒着,那种箭在弦上,那种蓄势待发,是在岭南的冬天所体会不到的。这时,就算是吹来一阵凛冽的朔风,它也是令人神清气爽,比起岭南令人气闷的潮湿的南风,舒适清爽得多。更不要说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”的下雪天,“山舞银蛇,原驰蜡象”的美丽景象,那是岭南不会出现的。
经历了冬天的肃杀,才能体会到春天的的生机;体会了冬天的寒冷,才能感觉到到春天的温暖;看到了冬天的蓄势,才会明白春天的勃发。因此,语文课上教授朱自清的《春》,相比岭南的孩子们,湘楚的孩子们对“春来了”的美好就能感同身受。同样湘楚的孩子们对“春江水暖鸭先知”的理解恐怕也比岭南的孩子们来得更容易。
湘楚的春在哪里?在那吹面不寒的杨柳风里,在那树梢突然冒出的嫩绿的新芽里,更在盛开的百花里。而常年不寒的岭南也就无所谓杨柳风。四季常青一片深绿的岭南,也极少见到一片片的嫩绿。虽然同样鲜花盛开,两地的花却大不相同。岭南春季开放的花美则美矣,但总觉得少了那么点韵味。现在我手里的木棉花正是岭南春花的代表,那红艳硕大的花朵,正如舒婷诗中所写“像沉重的叹息,又像英勇的火炬”,所以木棉花还有一个名称叫“英雄花”。另一种岭南的代表花木——凤凰花则颜色浓得化不开,远远看去,那一片片的红色,就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。而湘楚的春花呢?大多色彩淡雅,花形小巧,与岭南的花相比,显得典雅而娇羞。你看,远处那一片片盛开的白色的梨花李花,仿佛山间缭绕的云雾,如梦如幻。那一朵朵粉色的桃花,又像是少女羞红了的脸,唐代崔护的“人面桃花相映红”真是“妙手偶得”的佳句呀!就算同样是玉兰花,岭南的以红色为多,湘楚的则以白色为主。近年来湘楚大量引种的重瓣樱花,相较梨花李花桃花更显富贵一些,但也就少了点清纯,不太在我的欣赏之列。“露从今夜白,月是故乡明”。故乡,作为人生的出处,她是每一个游子的梦,更是每一个游子的根,是一辈子的心结。
我把手中的木棉花小心地收藏好,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:国内的疫情已经基本控制住了,我得赶紧订票,赶在春花开得正盛的时候回到湘楚大地!
年3月雷蓓,生活在岭南的湘楚退休女士。用心生活,倾情笔端。不负美好,无畏丑恶。请扫
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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